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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世隔絕的六年歲月
隨著逐漸適應學校生活,哭泣的次數逐漸減少了。我開始也有一些朋友,他們大多是附近農民的子弟,也多半是安息日會的教友,我和他們一起打球,沿著玉米田上學、放學、偷看漂亮的女同學,逐漸融入美國鄉村的中學生活。
薩吉諾(Saginaw)是個既沒有東方人,也沒有東方元素的地方。但是有一天,我卻接到一個來自東方的信息。原來當地一家化工廠來了一位來自台灣的化工博士,名叫鄭南雄。他從加州被派到薩吉諾,正感到難以適應時,有人告訴他,這個小鎮還有一位來自台灣的小朋友獨自在此地求學。這個信息引起鄭南雄的好奇,他想:「有誰會把小孩送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?」
於是,他拿起電話簿一個一個找,翻了許久,終於找到我美國養母的電話,他撥通了電話,告訴我他要來看我。他是我到密西根三年後第一次看到的東方人。當我第一次見到他,我話都沒說就抱著他一直哭,像抱著自己的親人,抱著失去的家鄉和童年。
但是,因為鄭南雄第一次來看我時,美國養母就發現他有抽菸的習慣——這在安息日會是不被允許的,所以不再同意我跟他來往。好不容易出現的同鄉人,終究沒有成為我在異鄉的心靈依靠。
人受環境的影響是巨大的。隨著光陰流逝,我逐漸習慣美國鄉下的農村生活,也淡忘了迪士尼,忘了中文,忘了台語,甚至慢慢忘了自己為了甚麼目的來到美國。這些問題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洪流逐漸被遺忘!當初以為只要在密西根待上一年,沒想到悠悠忽忽一待就是六年、六年在玉米田裡與世隔絕的空白歲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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